第十四章: 《革命往事》之后的制片生涯 -《莱昂内往事》-我看吧

第十四章
制片生涯—蒂尼达和特伦斯·希尔一一些计划—广告片

森索洛:在《革命往事》之后，您开始了制片工作，为什么?

莱昂内:我总是不能拍《小混混》。我想我是不是该考虑其他的计划。为了尝试一点冒险，我需要找一个能让我满意的题材。这并不容易。我喜欢转向制片工作，这并非为了赚很多钱，而是一种可以留在电影界的方式。我总是把这种实践考虑成一种“嗜好”。甚至我在家时，也喜欢跟电影圈的人聊天。我们在一起只是为了谈论电影。就像我跟你说的一样，我的制片观念与美国人相似:选一本书或一个题材，购买版权，雇一些编剧，控制改编，讨论选角并找一个技术好手做导演。在我眼中，最重要的负责人应该是制片人。无论影片是失败还是成功，他都承担全部责任。想象一下，如果《乱世佳人》没能成功，其结果对于塞尔兹尼克来说将是悲惨的，说的不是那半打为塞尔兹尼克工作的导演，而最后只有维克多·弗莱明一个人在演职员表上署名。因此，我创立了一个原则:一部由别人执导的塞尔吉奥·莱昂内电影。可是，这是非常坏的考虑，因为这个体制在意大利是无法实现的。在我们国家，真正的制片人太少了，我们有的多数是小投机商。他们教唆刚获得一点成功的导演，要求他去拍部时尚喜剧，或者为某个当红女明星拍一部片子，然后这个导演就负责切，让他成为影片的“完全作者”:他考虑故事，他改编，他来拍。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可以说所有的意大利导演都是作者，包括最好的和最差的。于是当人们成为像我这样的制片人一作者时，太难跟这类导演一作者讨论了。我必须做一些让步。我尤其不想再次遇到塞尔吉奥·莱昂内的复制品…有时，他们可能会怀疑我，或遇到一些嫉妒我的人。总而言之，至少还是有一部分制片工作让我感到如愿以偿。这局限在找投资和演员上。接下来，我只需把我的名字放在海报上，以推动那些和我无关的产品。

森索洛:您制片的第一部是《无名小子》( II mio nome e nessuno，1973)，是怎么选的导演?
莱昂内:他是我过去的助理:托尼诺·瓦莱里2。这个孩子在跟我工作之前没做过与电影有关的任何东西。他害怕阳光，不会跑。所以，我对他说最好是做一个导演。无论如何，当时谁拍西部片都行，为什么他不行?他够聪明并受过不错的教育……他变成一个正确的导演。没什么天才，但却很诚实。《无名小子》是一部还算成功的影片。

森索洛:您拍摄了其中几场戏，这是真的吗?
莱昂内:确实如此。我导演了开场那场戏、战斗和结尾的决斗。我是迫不得已，因为亨利·方达的时间非常有限。也就是说，在一定时间后，他必须离开拍摄现场去演另一部剧或另一部影片。为了保证工作计划，我指导了第二组

森索洛:人们传说方达只接受您的指导，这是真的吗?
莱昂内:这是假的，没有这类问题。

豹

森索洛;为什么要拍一部由特伦斯·希尔( Terence H)主演的片子?
莱昂内:希尔是以他的真名马里奥·吉洛蒂( Mario girotti)开始拍戏的，我记得是在迪诺·里西的一部片子。接下来，他曾跟弗朗齐奥里尼和科里兹合作过。他还跟卡米纳·加隆尼合作过历史神话片，他甚至在维斯康蒂的《豹》里演过一个角色。然后，他在科里兹的西部片《上帝原谅你，我不!》(Dpardonne， moi pas!)里取了“特伦斯希尔”这个艺名。然后是巴尔博尼的《神枪手蒂尼达》。我已经跟你说过，这片子特别阴险。

看到所有人都对这种表演报以笑声，我都惊呆了。但我后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实，他们拍的是非常严肃的片子。当他们听说人们都笑场时，颇受打击，特伦斯·希尔都认为他的演员生涯就此结束了呢。但是，面对这种闹剧式的成功，他们决定调整目标在第一部《蒂尼达》中，特伦斯杀人。接下来，他只扇耳光。这让观众开心因为他们期待一些新的东西。很多年来，观众忍受着这些愚蠢的影片，其中总是那六个替身演员在扮演坏蛋。到处充满了厌倦甚至气愤的情绪。

在《如果你见到萨塔纳，告诉他他死定了》( Si tu vois Sartana，，ds- lui quc c’est un hommemort)上映时，观众给改名了，叫“如果你见到萨塔纳，告诉他他是个蠢货”。

影片中用以决斗的不是左轮，而是耳光。观众感到一种宣泄。这是一种报应。他们非常高兴看到所有这些影片里的坏蛋被人扇耳光，或者把帽檐一直压到耳朵。所以，这部《蒂尼达》也获得了巨大成功……它让人在一个奄奄息的电影类型面前达到了愤怒的临界点。不久后，这部影片重新上映，就没有获得任何成功。但在《无名小子》时代，把西部神话与它的漫画对立起来还是挺有趣的:亨利·方达ws特伦斯·希尔。我想表现这个漫画，它以侵犯的方式去戏弄这个神话，直到把它引入一场不可能的战斗。最终，神话离开，他警告他的复制品。他告诉对方真理迟早会回到他手中。可惜!这片子有点让人失望。瓦莱里不懂得给这种相遇提供足够多的诗意维度。

森索洛:有些人特别喜欢这片子。
莱昂内:可能吧……有一天，我对斯皮尔伯格说《决斗》(Dua)是他最好的电影。他对我说，在他看来，我最好的片子是《无名小子》。让人烦恼的是，他说这话时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而我没开玩笑。我真的认为《决斗》是他最好的电影。

决斗 Duel

森索洛:为什么在《天才、小鸟和钟表》( Un genie， deux associes，unecoche)用达米亚诺·达米亚尼?
莱昂内:我发现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作者。他最开始的片子是扎瓦蒂尼写的剧本:《密岛》( L isola di arturo，1962)。我很喜欢他那个关于两个迷恋旧日时光的老伙伴的故事:《再相逢》( La rimpatriata，1963)。我对《黑手党》( Mafia，1963)尤其情有独钟。正因为他曾经拍过一部有意思的西部片《将军的子弹》( El Chuncho， quien sabe，1966)，我考虑他是个人选。就在这儿我犯了个大错误。达米亚尼在悲剧里表现出色，但他不是个幽默家，他没有一点讽刺和闹剧的感觉。而我则想把这部片子拍成西部片中的《骗中骗》( The Sting，1974)，结果是可悲的

《骗中骗》

最初，我想用《华尔兹女郎》(1 es valseuses，1974)中的三个演员来架构我这个故事:热拉尔·德帕迪约、帕特里克·德瓦埃尔和缪缪。但是贝特朗布里耶”的这部电影只在法国获得了成功。所以，我用特伦斯，希尔和罗贝尔·沙勒布瓦演那两个男孩。对沙勒布瓦，这是一次错过很久的约定。他有着埃里·沃勒克的幽默和人性。但是达米亚尼不懂得利用。缪缪是唯一及时从这里摆脱出来的，她是一个完美、漂亮和优秀的演员，充满气质。

森索洛:您也拍了影片中的一些戏?
莱昂内:我拍摄了序幕中假印第安人进攻那场戏。吉奥里亚诺·蒙塔尔多拍了印第安人营地那场戏。所有这些都是因为时间问题。但是影片让我非常失望，以至于我决定不再制作任何西部片。

森索洛:在《谁杀死了猫》( Qui a tue le chat)中，您用了吕奇·科曼奇尼莱昂内:这是一只引发一系列谋杀案的猫的故事。这个题材来自艾伯托·索尔蒂，但我让鸟戈·托格纳齐跟梅拉多在银幕上组成最佳情侣。把导演工作交给科曼奇尼，我非常放心。我曾是他的助理，而且我知道他是个伟大的专家。不久以后，我被一个恶劣的巴黎记者的问题惹怒了。这个没脑子的人居然问我是否对科曼奇尼的拍摄进行了风格上的建议。我对他说，应该是科曼奇尼给我一些建议才对。但这件意外让我发现我做制片人情况的难题:如果影评人认为是我在导演我所制片的电影，那导演们最终也会这么想。因此，很难避开一些争议或滑稽的让步……然而，《谁杀死了猫》是一部好电影，罗伯特阿尔特曼后来偷了这个主题，让罗伯特·本顿用《猫知道谁是凶手》( Le Chat connaisse /assassin)的名字重新拍了一部电影，完全是相同的故事。

森索洛:您最后一部制片的电影是哪一部?
莱昂内:《危险玩具》( I Giocattolo，1979)，1979年，由吉奥里亚诺·蒙塔尔多导演…然后，我觉得够了。我让拉弗安公司发扬光大了。但是，有些计划让我兴奋。我想制片一部安德罗普洛斯的电影。这是一个诚实且出色的导演。此外还有亚历杭德罗·佐杜洛夫斯基“的片子…但今天，我非常犹豫是否继续从事这个工作。我跟马可·维卡里奥谈过很多次。他变成一个非常优秀的导演。他的处女作是改编自莫拉维亚的《赤裸时刻》( Heures nues)。接下来，他导了一部非常不错的动作片《七个金人》( Sept hommes en or)，他还把维塔里亚诺·巴兰卡迪的小说《保罗的猪》( Ce cochon de paolo)搬上银幕，这部《合法情人》(1 a Maitresse legitime)在美国获得了极大成功。我认为我们能合作得不错，后来，我们都看到了

森索洛:在《革命往事》之后，没人建议你拍什么片子吗?
菜昂内:当然有。《教父》刚出版而且还在经受考验时，就有人建议我把它拍成电影。但是我英语不灵，我把这本书交给一个朋友读，他看完后对我说这书写得不是很好。不久后，当意大利语版本出版时，我读了这部著作。我明白我们可以把它拍成一部不错的电影。尤其是那些后来出现在《教父Ⅱ》(TheGodfather Part II，1974)中的素材……但是太晚了，科波拉已经介入了除此之外，电视台建议我拍《马可·波罗》( Marco polo)和《加里波第》( Garibald)，当我知道这些片子不能谈论这两个人的事实时，我拒绝接受这个礼物。我没有欲望去建构一些类似象鼻和马脚的故事。

我还拒绝导演改编雨果·普拉特的《高卢夺宝记》( Corto Maltese坦诚地讲，我不相信那部漫画能成为一部电影。让我兴趣最大的建议是迪诺·德·劳伦蒂斯建议我拍《飞侠哥顿》( Flash gordon)，但当我知道他的计划其实跟亚历克斯·雷蒙德的漫画没什么关系时，我就拒绝了。

《奥德赛》

森索洛:那您自己呢?您自己有什么建议吗?
莱昂内:有啊。我跟电视台签合同拍摄根据《百年孤独》改编的电视剧每集五十分钟，共十集，这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写的现代版《奥德赛》。但是他索要100万美元的版权费，电视台没有办法支付这么大一笔费用

《奥德赛》电影壁纸

森索洛:那塞利纳的小说呢?
莱昂内:我已经说过这件事，但我承认，这让我很难拒绝。在我20岁时我读过《茫茫黑夜漫游》，可它对我的影响是持续的。当我知道塞利纳的妻子希望让我来拍这部电影时，我非常感动。米歇尔·奧迪亚尔跟我说他想写改编剧本，这让我非常高兴。我很喜欢奥迪亚尔。他用他的对话感动过很多人他明白说的语言( langage pa)是什么。我主要是通过维尔纳伊”的两部电影发现他的:《地下室旋律》( Melodie en sous-so)和《冬天的猴子》( n singe enhier)。我真的非常喜欢《茫茫黑夜漫游》，但这部小说过于完美，我犹豫是否应该碰它

森索洛:有人建议您去拍“歌剧电影”( aIne-opera)吗?
莱昂内:我结识了达尼埃尔·托斯坎·迪普朗捷，他是我看到的最具喜剧色彩的人物，但在世界上很难找到比他更不了解电影的人。他四处散布说我根本不理解比才的歌剧《卡门》( Carmen)。他冷笑着说我只看重金钱。这完全不对。实际上，他给我介绍了罗林·马泽尔”，我对这位指挥家说，我暂时还不能拍《卡门》，但只要有一天我拍了，我一定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做:现实主义的，用真的茨冈人，像卡米纳·加隆尼那样用后期混音…我事先告诉他我不想拍歌剧，因为我讨厌歌剧。最终，罗西拍了这部电影。我分享这个成果。他很有情调，很好地应付了还原现实的问题，这是高蒙公司推出的歌剧电影系列中最好的一部。

《卡门》电影壁纸

森索洛:在那个时期，您拍了不少广告片，是为了玩儿吗?
莱昂内:有一点那个意思。但实际上我拍的很少，也就五部、六部吧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拒绝做这个。世界各地的人都怂恿我做这个，我拒绝了。
我不感兴趣。最终，我是被我的朋友弗里德里克·罗西福拽到这里来的，我是通过让·米罗纳斯( Jean Mylonas)认识他的，米罗纳斯给他打工。罗西福是哈谢特电视台( Tele Hachette))的董事长，他向我承诺说这场冒险会让我非常开心。我不清楚我能在30秒或50秒里做些什么。一般来说，我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合上拍板(chap)。但罗西福坚持，我也没让他失望。习惯了拍摄三个小时的电影之后，去拍一些只有半分钟的电影是相当好玩的事儿

森索洛:您是怎么考虑广告片的拍摄的?
莱昂内:首先，我从不接受用那些被人们矛盾地称为“设计者”( creates)的人所做的故事板( story-boad)去拍。很难找到比这伙人更有坏点子的人了。还是那样，当我接受一个拍摄计划，我要求一部分自由。在这种条件下，当没有时间去雇一个听话的导演时，人们就怂恿我来拍。那些地方都被电视台买下来了，时间都安排好了，东西必须马上就绪。一般来说，我只需要两个礼拜就能完成构思、拍摄、剪辑和混音。这让我开心，因为他们不得不让我安静

森索洛:您拍的广告有哪些?
莱昂内:第一个是 Gervais公司订制的冰淇淋广告。在摩洛哥的沙丘上用直升机一个镜头拍下来的。我们从空中一直拍到一个阿拉伯人骑在骆驼上走，他妻子像奴隶一样牵着骆驼，而他则在吃着一个爱斯基摩雪糕。接下来我拍了雷诺18的促销广告。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我讲述了一个贞女( vestale)创造一台汽车的全过程，这发生在一座寺院中，女人从这个圣地中牵出一台汽车，我们在两者之间感觉到了爱的气息。她给汽车打了一个手势，汽车就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去直面现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