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邻居总能勾起男人们可怜的联想,尤其是在禁锢和保守的时代。
在我幼年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居住在四合院的平房里。那时的邻里之间是最缺少隐私的,即使是夫妇间的一点生活小摩擦也逃不过左邻右舍无处不在的“观察与思考”。所谓长舌妇也多是产生于这种环境,且因互相传染而呈几何数字增长。那时候,印象最深的故事有好几件是关于隔壁女人的,比如,我的一个小学同学住在隔壁的大杂院里,她的爸爸是外地部队里的一个小军官,妈妈是一个白而高的漂亮女人。每当黄昏,就见这个白而高的漂亮女人背着一只绿色的军挎包回来,她的手中有时还握着一本杂志什么的。她走路有些袅娜,像今天T形台上的模特,一张脸总是不苟言笑地绷着。所有的邻居都觉得她长得漂亮,因为她的美也因为她的高傲,大家对她也多是敬而远之。后来,院子里搬来了一个单身青年教师,那教师黑瘦文弱,说话京腔。大概不到一个月,就有军官太太和黑瘦教师关系暧昧的传闻。那白而高的漂亮女人依然按照习惯走着回家,苍白的脸似乎红润了很多,见了邻居也变得谦和了。但很快就发生一场不小的官司,那个部队的小军官派人来把他正与黑瘦教师私通的妻子抓了个正着。黑瘦教师以“破坏军婚罪”被判刑,白而高的漂亮女人,也就是我的小学同学的妈妈搬家走了,据说是去了另一个城市,总之从此没了音讯。
当时我们院里的一个老汉对此评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吃了总要出事。”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意思,当我明白了以后,却发现,生活中大量的故事是“兔子专吃窝边草”,因为“窝边草”最是熟悉和直接。人不同于兔子,最易发生日久生情的情爱,“兔子专吃窝边草”就成为一种再自然不过的事。我在军营的青年岁月里,部队大院曾发生了一个英俊运动员与隔壁相貌平平的家庭妇女勾搭成奸的风化事件,后被戴绿帽子的丈夫组织捉奸,在混乱中,那四肢发达的运动员竟被以瘦小枯干的绿帽子丈夫为首的几人活活打死。
隔墙花
“兔子”和“窝边草”的故事,换句话说,“隔墙花”的诱惑所引发的爱情悲喜剧,是电影导演们最钟爱的题材之一。美国百老汇有部著名喜剧《仙人掌花》,后被拍成风靡一时的电影,我们翻译为《偷恋隔墙花》。影片讲述一个风流倜傥的牙医与一个年轻的“女迷糊”保持着男欢女爱的“鱼水”关系,他被“女迷糊”为情所困的自杀(未遂)而感动,一时冲动下决心结婚。经过一连串的“假戏真做”和“真戏假做”,“女迷糊”被隔壁作家迷迷糊糊勾引了,而剩下孤家寡人的风流牙医坐在手术椅上睡着了。这部轻松妙趣的影片,还有一条并列的情节戏,就是那风流牙医与他的女助手的情爱。起初,他并没有意识到,身边这个“仙人掌花”似的女助手与自己最是情投意合,他一直在意和深爱着的正是自己的这位女助手,直到失恋落魄时他才终于发现。片中扮演女助手的是大明星英格丽·褒曼,拍摄该片时,褒曼已五十多岁,据说还身染重病,但依然风华绝代、魅力四射。我很喜欢这部老片,表面看只是一部充满误会、皆大欢喜的好莱坞通俗爱情喜剧,但我更愿意把它看做一部关于成长的电影—一个风流老男人内心情感的成长和发现。每个人都在不断成长中,它和成熟是有距离的,并不与年岁成正比,在对“隔墙花”或“身边花”的判断上,很多情场老手都会乱了心性。